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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双龙组】飞鸟幻境(上)

时间线大概是二十世纪初,但受我个人阅历限制……跟现实还是有出入,大家当架空看就好


身份设定是少爷x管家





久别重逢。

荒看着这座大宅子,眼前光景一直是他梦想的。

秋日迟暖,阳光和煦。砖红色的房屋如积木堆积排列,树影婆娑,蝉声嘈杂。一目连穿着黑色燕尾服,左手上搭着白方巾,向他微笑致意。

一时间也不知道什么心情,荒尽量从词汇里找出几个字来形容,都不够贴切。

“欢迎回来,少爷。”

一目连好像一直都没有变,面容还是那么年轻,得体恭谨,据说他有东方人的血统,向来擅长隐藏年龄。

这个温柔笑容把他拉回多年前那个雨夜。

女人娇媚的笑声不再,这个房间一向香水味极浓,现在细嗅又有丝丝腥味,唯有生母低低的絮语啜泣给了他安全感。荒躲在窗帘后面,背后是冰凉的玻璃,玻璃之外是阴沉的大片的灰色的天。

“母亲……?”

她头发蓬乱,绝望悲切地胡乱说着话,太小声了,荒无法听清。

他原是被那个红发漂亮女人叫到这里来,她用红指甲一下一下轻划着他的脸,然后生母就进来了。母亲尽自己最大的温柔,叫他不要待在这里。

可是荒觉得他不应该离开,母亲的神色看起来很难过,如果坏女人欺负母亲,他一定要冲出来保护她。

于是他趁两个女人不注意,偷偷藏在窗帘后面。

现在好像一切都结束了,荒才出声。

母亲的眼睛忽然亮起来“荒、我还有荒!我的儿子……我的儿子……到妈妈这里来!”然后他从窗帘后小心地走出来,母亲把他紧紧揽在怀里,他也看到了红木地板上沾血的匕首。

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母亲如一朵一点点灰败下去的花。
“没有这一个,又会有其他人……怎么办、怎么办?”


“什么?母亲,不要怕,我会一直陪着你的。”

他那时尚小,不懂得死亡的意义。只是那个笑声难听的家伙不能再笑了,他很高兴。

“好孩子,妈妈永远爱你。”

母亲拉着他缓缓地走这回旋的长梯,他们最后走上了庄园里最高的露台。

“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怕,妈妈永远爱你。”

“永远。”

他在露台边缘向下望,他还是不知道死亡的意义,只是本能地恐惧高的地方。雷光乍现,他终于看清母亲眼里的复杂地涌动的情绪。出于预感,荒使劲摆脱这个一度赐予他安抚的怀抱。

“这可不行,夫人。”

她是一只伤痕累累的笼中鸟,站在露台边缘的一跃是她对自由最后的挣扎。她从此长眠。

“少爷,我来晚了。”一目连单膝跪地,温柔地微笑着,用手帕擦去他脸上泪,荒终于发觉自己哭了,大概是不忍见他狼狈,天也开始下雨,代替他悲泣。所以一目连怎么擦也擦不完,最后他的手帕都整个湿了,他才意识到雨已经很大,该回屋里去。

从此大宅里的女人都意外死去,渐渐地父亲就不往家里带女人了。但父子还是会争吵,每次手杖朝荒劈下来的时候,一目连都会恰好出现。他是他的守护者。

“不要怕,少爷。”他温柔地亲吻着他的额头,“再忍一忍,还有一年,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,还有五年,你就可以彻底解脱。”

一年后荒要离开这里去上大学,五年后他该毕业,他可以抛下阿列克斯这个姓氏,远走高飞。

只是他没想过五年后的如今,那个蛮横男人已经垂垂老矣,乞求他继承这个家族。他最后还是不忍心。

“少爷,要先梳洗一下吗?”

“不用,连你真的一点没变。”


“少爷你长大了,非常地俊俏。”他的语气非常真诚,不是出自管家对主人的恭维,更像是热切的普通人之间的赞美。

可是在这种病态的环境下从容来去的人,又怎么会普通呢。





他去到父亲的病床前,机械般地概述这几年的学校生活,这时候机械可是个新鲜词,要是再早一世也不知道如何形容。

荒报告的时候,一目连就站在门边安安静静地听。按理说管家只负责照顾生活起居,不应该插手主人家务事,但一目连不仅插手了,还插手得很多。

或者说,他也是参与者之一。

一开始只是对这个主人家的孩子礼节性照顾,不知不觉就变成现在的局势。虽然很抱歉出于自己的私心让荒回到这个他厌恶的地方,但他真的是很想他。所谓的情话诗歌都嚼碎了混着血吞进去,于是他从来不说,也从来不在老爷面前提荒少爷。

但一目连也不舍得荒生气难过,一想到他那样英俊帅气的青年要受糟老头子的气,就非常难过。真是的,差劲的家主。

不过没有关系,少爷很快就解脱了。他当初是这么向少爷承诺过的。

他要解开雀鹰脚上的锁链,他比那个糟老头子聪明得多。怎么可能拴住鸟呢?何况荒那样骄傲孤高的人,再华美宽阔的鸟笼也不愿意待的。

真正拴住一只鸟,要拴住他的心。





“连?”

“啊,少爷?已经叙完旧了吗?抱歉,刚刚在想别的事情。”

一目连不是罪恶感很重的人,但荒现在把他拢在阴影里看他。他已经对所有人的质疑刻薄视而不见,嘲讽恶意伤不到他分毫,偏偏受不了这种——极其澄澈的眼神,看得他有点心虚。

可他又不想退。

“我很久没有回来了,有点不认路,你带我去房间吧。”

“好的,少爷请跟我来。”

一目连整了整燕尾服外套的开襟,又恢复温和得体的样子,仿佛他整的不是衣服,是变色龙的外皮。

荒就一直看着他走,看着一目连淡粉色的低马尾,还有露出的一截苍白的颈。

他童年的时候以为一目连是他的朋友,夸张一点说是他的保护者,少年时期出于某些原因,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开始变质,长得更大,回想对方做过的事情,在关切之余还有一丝……诡异。

这种感觉在今天回来见面之后就加重了,准确的说,是看到对方几乎不曾改变的容貌之后。不是说童颜能代表什么,只是……总之,很难说清楚。他知道一些一目连做的事情,这有些逾越了,虽然是在帮他,但是并不合乎管家的身份。

是出于对家产的争夺吗?那不对,老男人已经要死了,他本人原先没有回来继承的意思,他们虽然是阿列克斯家族的一个分支,但家主荒淫无度,跟大家族已经不再往来。

只要一目连想,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变卖庄园地产,只要给公证人一点小小的贿赂,当然只是跟家产比起来小而已,这些地产房契、文物挂画,都是一目连的。荒是不太想回来了的,除了父亲,躲避一目连也是原因之一。

那是出于善意……?荒并不敢相信,他平时不是多么刻薄恶毒的人,可能是这个宅子的关系。一回到这里,所有的恶意都涌上心头,他也小心翼翼,带着十二分的警惕行事,不愿意相信别人的好。

还不清楚一目连的目的是什么,反正他身上也没什么可以要的。

荒跟着一目连下楼,自从那天后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远离高空。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意思,把他的房间从最高的四层换到二层,可能是想挽回一点濒临绝境的父子情。

他还是小瞧了一目连,就没想过,万一不是父亲的意思呢?





房间朝南,采光不错,也很通风。他记忆里那张宽阔到令人害怕的床,原来也不是很大。陈设都没变,只是换了窗帘,原先是浓郁到发黑的蓝色,让人看了就想沉睡逃避,如今是轻柔的浅蓝。

“这个颜色还喜欢吗?”

“不错。”荒笑笑。

现在是什么样子都不要紧,他总有一天会把这里拆了重建。

“少爷你以前下午总是犯困,所以用的深色窗帘遮光。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午睡的习惯,换了轻快的色调。”

“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,我随时可以帮您换回来。”

一目连走后,荒直接一个仰躺任由自己陷温软的席上。床单枕头都是新的,有阳光的味道,但还是……荒闻到了一目连的气息,不是气味,就是气息。

曾经多少个夜晚,他都是在一目连的安抚下睡去的。那个男人就坐在床边,给他念森林巫女的故事,直到他入梦。

荒没有告诉一目连,他不畏惧夜晚,但是他害怕醒来。他害怕那种醒来后一无所有的感觉,空虚、罪恶、悲切。

忽然一点睡意也没有了。真是不应该回来。

荒闲得无事开始翻翻柜子,瞅瞅墙上的挂画,看看衣帽间的替用的衣服。忽然看见床头柜里有一叠纸。纸卷已经落了灰,他拿出来翻阅,笔迹其丑无比,但是怎么看怎么熟悉,画的都是一个奇奇怪怪的人,看发型应该是同一个?这怎么还有撕碎了被拼起……

是他以前的画!

黑炭留下的图案张牙舞爪,技法极其拙劣,但荒却看得一阵感动。

这是他画的母亲。

小的时候他喜欢画画,母亲总是夸奖他,久而久之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有天赋了。后来母亲死去,他的画稿偶然被父亲看见,抢去撕碎,并喝止他不许再画。

那时一目连默不作声,只是安静地把碎片收拾好,转身出去。

荒坐在床边想了很久,冷静克制地把旧稿放回去,就当没翻过这里。

他想起以前小的时候,他总是喜欢挑一目连忙的时候去缠他,一目连被缠得没办法,但又不能直接推开他,总是好声好语地劝,后来发现小少爷在家待不住,就习惯了出门的时候身边还有个小老鼠跟着。

久了一目连发现也不是没有好处,阿列克斯名下地产很多,总有那么些个不老实缴租的油滑店主,这个时候只要把荒带在身边,他们看见小少爷,只来得及讨好了,办事效率居然高了很多。

这个时候一目连就会欣慰地笑“看来荒少爷也不是全无用处。”

哼,有机会要让这家伙看看他在学校的学分和导师评语,再让他看看自己作的唯物论文,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全无用处。

想到这里,荒又重新笑起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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